“我说过了,始皇帝身为第一人,摸着石头过河,自然没法事事做到极致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能想到采用郡县制治国,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!”
姜承奕淡淡解释了一句,又补刀道:
“他要是听了扶苏的采用周制,那才是真的傻透了!”
一天被姜承奕骂八百回的扶苏只能自己咬着牙生闷气,脑子却反而气得灵光了一些:
“所以郡县制是一定能避免周朝覆灭的前车之鉴的,那为何还有不好的地方?”
姜承奕点了点头,继续说道:
“可现在的大秦统治根基脆弱,一旦地方大乱,内无宗子辅政,外无诸侯藩卫,中央自会陷入一个孤立无援的困境。”
“这倒是的确如此,那么只要大秦继续控制着治国的火候,不起民怨,那郡县制不就无后顾之忧了?”
扶苏眼中光亮一闪。
别看扶苏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傻,但这其实是个法子。
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,就不具备地方叛乱的基本条件。
就算某些豪强家族或是六国贵族能积蓄起一小撮力量,也一定会被快速镇压。
毕竟这年头打仗其实就是堆人数,没有平民百姓的支持,是一定没法成事的。
可姜承奕只是摇了摇头:
“天真!郡县治理之下,地方是一定会起民怨的,即便嬴政并未施行暴政,百姓也定然会觉得中央在施暴政!”
“我不懂,这又是为何?”
扶苏摇了摇头。
“郡县制可以看成与分封制互补的制度,过度集权就会让地方僵化失活,失去主动性。”
“在严苛法条之下,官员为追求短期政绩,只好将政绩压力转嫁给百姓,搜刮民脂民膏,百姓自然会觉得这是一种暴政!”
姜承奕的话听得扶苏眼皮直跳。
而另一边的李斯也眯起了眼睛。
的确如姜承奕所言,他向来是推崇法家学说之人,嬴政也是如此。
所以他们两人在思维方式上也很容易陷入相同的误区。
比如他们都认为法条高压下,所有能够有政绩升迁的官员都会成为法条中规定的好官员。
却忽略了他们还能以权代法,强行贪腐和搜刮榨取民脂民膏!
嬴政瞥了李斯一眼,让他一时有些汗颜。
他这个臣子,好像并没有起到分忧的作用。
“可后世难道不会为大秦正名吗?”
“而等到叛乱者上位,大秦变成前朝,后世的记载中的大秦也定然如周朝记载的殷商一般,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秦,而始皇帝定然会被记载成一名暴君!”
“你要知道,历史可是胜利者书写的!”
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!
听到这话,李斯和嬴政又同时都是浑身一颤。
“可问题又回来了。郡县制是一定要按法家模式去执行的,而分封制也同样是要按儒家思想去执行的。哪怕知道了利弊,大秦也不可能将两种制度合二为一啊......”
扶苏喃喃道。
“难道大秦,当真穷途末路了么?”
“为何不可?”
姜承奕质问道:“《国运论》已经证明了只有外儒内法的方式才能治理国家,用我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......”
“若是将治国理念看作是一个人的话。”
“那么这个人,要是儒皮法骨道家心才行!”